陆厌被她这三个字弄得,适才还乱如麻的情绪,此刻空空荡荡,全消。
程岁低着头,布满细小血痕的双手按在床两边,抿着唇,一遍遍小声重复:“对不起”
陆厌看着她这副如鹌鹑的姿态,问:“为什么道歉?”
程岁像是有些紧张,还有些害怕道:“我我跟你道歉,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说那么冷漠的话。”
陆厌咬着一侧牙齿,他沉默看着面前这个女人,想好好问问她。
究竟是谁需要道歉,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心折磨死。
程岁见他迟迟不回复,便认为他又要说那些绝情的话,忙抬头看他,盯着他的一双眼睛,真诚道:“我知道你有未婚妻,也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陌生人,是普通的领导和下属的关系,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,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,好不好?”
陆厌要被她这种温柔刀给戳死,心脏那里早已血肉模糊了。
他追问:“为什么不让我说那些话?”
程岁缓缓张开嘴,把手往她自己的心口放,含着泪,像是胆怯的泪都不敢落下,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解释:“因为这里会疼。”
听到这,陆厌心里和脑袋里同时烧起一把大火,他是真的要死在这了,真的要死在她的眼前。
程岁见他又不说话,且用这种黑沉沉的目光盯着自己,忙垂头,又像是嫌刚才说的不够多似的重述:“对不起”
别说了。
别再说了。
陆厌在心里默念,他怕极了她再说这三个字。
“你乖一点好不好?我给你上完药就走,不会多待的。”他终究失去了最初的所有愤怒情绪,被她弄得偃旗息鼓,只温柔哄着。
程岁掀起酸涩的眼皮看他一眼,想了想后说:“那你快一点。”
陆厌点头,再次拿起新的棉球,蘸上碘酒给她擦拭伤口,再用创口贴把伤口一个个贴好。
弄完这一切,程岁更像个破布娃娃了,她坐在床上,眼睫毛轻轻眨动,看起来没什么生息。
陆厌把医药箱装好,再拿起笤帚,将地上的碎片扫走。
程岁始终偏头看他,却又不像是看他,准确的说,目光是在盯着她刚才扔药的垃圾桶。
只要陆厌往那边靠近一点点,她就满脸戒备,仿佛能瞬间从床上窜起来去拦住他。
直到看他打扫完地上的碎片后,提着的那口气才有所放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