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凌晨三点半。
程岁在床上睡得好好的,突然开始身子往一侧蜷缩,她的额头冒出的汗已经把发丝打湿,脸色泛起不正常的红色,双手紧紧攥着被角,牙齿上下打颤,毫无意识小声嘀咕:“疼”
她迷迷糊糊念了很久,直到彻骨的痛意把她唤醒。
程岁睁开酸涩的眼皮,试图起身去找止痛药。
但手臂已经没有一点力气,她咬着牙堪堪撑起的身体,在下一刻毫无预兆摔回床上。
程岁因为过于逞强,过于想把力气汇聚在双手,导致它们现在正在小幅度的抖。
可后脊椎实在太痛了,连带着其余的器官也开始隐隐作痛,胃里更是开始狂反酸水。
程岁就像一个破布娃娃,在床上铆足力折腾,最后,她用额头抵着床垫,膝盖撑着床垫,才把身体勉强躬起来。
但下一秒,她就直接摔在地板上,浑身的痛感瞬间被打开开关,铺天盖地涌来。
程岁的眼泪猝不及防从眼眶飚出,她佝偻在地上自嘲的笑。
原来,生了重病真的需要好好休养,不能太操劳,不能太难过。
而不是像她这样,熬夜搞研究,又抽空去送外卖。
程岁用牙齿咬舌尖,逼自己清醒起来,再次费力往柜子处挪动。
终于碰到了。
但不光药瓶打翻在地,还有上面摆的茶杯和花瓶。
这一声响,在寂静的夜色中无比清晰。
对门的陆厌还没睡,他听出这是来自程岁房里的动静,忙转动轮椅开门走过去。
他伸手敲了敲门,但里面没有回复。
陆厌担心程岁出事,左右转头看看,拿起放在走廊尽头的灭火器,提起,用力往门锁上砸。
不知弄了多少下,门终于开了。
同楼层的人走出来瞧,纷纷询问怎么了。
陆厌把门打开一条小缝,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,碎掉的茶杯和花瓶,还有花花绿绿的药片,以及跪坐在地上,披头散发转头张着一双通红眼睛的程岁。
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擦拭干净。
她哭过了。
陆厌把门暂时关上,不让其他人瞧见里面的那一幕,然后压下心慌,佯装平稳道:“没事,你们都回去睡觉吧,我有事要和程小姐说。”
其他人见老总发话,自然不敢继续待着,纷纷撤了回去睡回笼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