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慈安做检查拍的片子一拿到手,程岁就进了医生的办公室。
“二哥?”今天夜里值班的是老家熟人。
“岁岁,你什么时候回榕城的?”
“今天刚回来。”二人寒暄几句,程岁坐在椅子上,开始问正事。
医生将片子翻来覆去看了七八遍,始终紧皱眉头,最终叹气道:“岁岁,你也是医生,有些事我们都懂。”
程岁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包包,指骨泛白,眼眶一点点变红。
凌晨五点,她迎接了今年的第二个噩耗。
“发现的有点晚,已经沦为尿毒症了。”
“你要是想给你奶奶治病,最好还是去海港市,那边的医院比较好。”
“但是你也知道,这个病就是无底洞,你得多准备点钱。”
“三个月前你奶奶在买菜途中疼得被送到医院,有人想给你打电话,她哭着喊着不同意,抓了点药就走了。”
程岁独自站在走廊尽头,耳边都是医生说的那番话。
她伸手扶着窗台,勉强维持住身形,脸上几乎毫无血色。
她自幼丧母,父亲是个不着家的赌徒酒鬼。
因此她从小被奶奶一手拉扯大,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她吃,有点钱也会给她买新衣服。
刮风下雨天,是奶奶佝偻着腰,孤零零带伞在校门口接她回家。
所以这病必须得治。
哪怕砸锅卖铁也得让奶奶活着。
程岁打开手机网上银行,看了眼里面为数不多的余额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焦虑要将她吞噬。
几分钟后,她深吸口气,将手机放下,从包包里掏出另一张折叠多层的纸。
两张诊断单被打开,并排放在一起。
借着幽暗的走廊灯,程岁低头静静看着。
片刻,她快速眨眼,把眼泪逼回去。
将属于自己的那张诊断单拿起,一点点撕碎,撕到再也看不出本来面目后扔进垃圾桶。
然后把其余的东西重新塞进包包,佯装若无其事,转身往病房走。
沈慈安刚做完检查没什么精气神,一脸疲倦靠坐在床头。
程岁坐在一旁,伸手握住她的手,轻柔出声:“奶奶,我带你去海港市好不好?”
“去那做什么?不去!”沈慈安十分抗拒。
程岁耐性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