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晚,惨淡营生的峰怜有意无意穿过“红坊”——那里是宝山集的烟花柳巷。父亲当年把自己带出灵兽山,峰怜还以为会被贩为娼妓,如今生存堪忧,修复圣器需要的大笔魂木炼材更无从谈起,她竟然沦落到有心主动卖身的悲惨境地。
她不是没去自荐求人,甚至甄有商会总部她都去了。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,又形同乞丐,谁会信她?若是拿出炼材让峰怜试制,一旦损毁就得自掏腰包买单,宝山集又有谁会这么傻?
可恨!易先把她赶出㞭㟶峪,连一点炼材都没给她!
在宝山集,白天经营店铺,晚上为生计放下廉耻、牺牲色相的女子,峰怜已经见多了。失魂落魄的峰怜走在红坊,却不敢去跟任何人搭讪——如果她踏出这一步,即便能复活父亲,今后她有何颜面再见?一直关心爱护自己的武圣、祖师、师父、净菡,甚至那个她十分中意的临光又得如何看她?她甚至都没敢像其他女子那样——留点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酒场勾搭权贵富贾,而是依旧蓬头垢面,乌漆漆一身黑衣。
又是难捱的一天将尽,不经意地一瞥,让在红坊附近举棋不定的峰怜一下愣住了!
那是“蜃海楼”饭庄前的一个打手。他或点头哈腰,或横眉冷对,但那挺胸凸肚的身材改不了旧时容貌——竟然是当年带领一众流浪儿踏进吞无界的家长——窄虎!
是他!他竟然还活着!?
峰怜心里没有对窄虎的愤恨或谴责——当年他没赶走一直挂在队伍尾梢的编外成员,带领大家去宝山集也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美好未来。小鼠身死不是窄虎的错,甚至每每食不果腹,他还忍饥挨饿先让小孩子们吃饱对这样的家长,峰怜能怨恨吗?
时隔多年异地重逢,峰怜真想抱着窄虎大哭一场,但见识过了㞭㟶西南的惨况,想起小鼠和一众流浪儿当日丧命的情形,峰怜哭不出来——身处乱世,连父亲那样的强者都无法幸免,何况一群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小乞丐?所以,峰怜只是想与旧时家长相认,问问他过得还好吗?以前的伙伴们还有谁得以幸存?
峰怜不由自主地挪过去。刚一靠近那座大店的门口,几个打手就围了过来,赶在被踹翻踢走之前,她大声喊了一句:“窄虎!还有谁从吞无界活下来了?”
这一句话把周围所有人都喊愣了——不但是周围的打手,连蜃海楼前的客人也是一样!谁不知道吞无界是个什么地方?那是灵兽山四凶之首盘踞之处!
窄虎根本无法相信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