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感觉太过于虚幻,手指上沉甸甸的坠感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,心跳如擂鼓,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,一边是无可抑制的雀跃,一边是看不到具象的恐慌。
似乎被拽入深海,泡沫碎了,便会溺毙。
“为什么要送我这个?”陆栀意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,喉咙发紧,眼眶隐隐发烫:“好像没必要吧。”
他们之间,有这些形式感的必要吗?
贺司樾睨着她,她背着光,脸上神情看不真切,只能看到扑簌簌颤动的睫毛,他松开她的手,微微眯眼:“你不喜欢?”
陆栀意沉默着。
全美方钻,多少女孩子的梦想。
这种婚戒奢侈的过分梦幻。
可看着细细手指上的戒指,好像也成了一个无形的圈套,将她死死的困在其中,爱与不爱界限太过楚河汉界,他可以轻松给予,因为于他而言,只是一时兴起的“补偿”。
但落在她身上,只会更加深陷这处牢笼。
距离协议离婚日期,不过八个多月。
这枚戒指的意义,期限也仅仅这八个多月。
她何必——给自己再添一份甜蜜毒药。
她根本攥不住、也承不了这份“希望”。
鼻尖泛酸,唇畔微微抖动,好在背光他也看不清,陆栀意在他沉寂的近乎森寒的注视下,缓缓把戒指摘掉,然后重新放在他手心。
“嗯,不喜欢,你应该明白婚戒意味着什么,于你于我压根没有任何意义,正如你当初说的,我们之间利用大过情谊,各自简单些,免得到时候算不清。”
贺司樾并没有爱她,也迟早会形同陌路,她怕自己因为拥有过他给予的好,变得更加贪心、痴心妄想。
她从他面前后退。
贺司樾撩起眼皮,望着她的模样,深不见底的瞳眸沉入冰川般,掌心的钻戒像是生出密密匝匝的刀刃,搅动他心绪,“算不清?”
“这段婚姻,除了没给到你陪伴,你得到的还少吗?跟我扯什么‘算’字?”
男人语气平缓,可每个字都藏了伤人的暗刺。
陆栀意脊背僵硬了一瞬。
她反驳不了。
好像,她确实是那个得利者。
他认为他们只有金钱交易,她得到的已经够多,毕竟结婚前酒局受难,朝着他伸出手寻求庇护的是她,她确实利用了他的权、他的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