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,营兵们都是些平日吃糠咽菜衣不蔽体的叫花子,在不懂个人卫生又没有抗生素的年代,屙泡屎淋上一场雨说不好就得把小命送掉。其次是安全:雨天几乎不会发生什么战事,这是这个年代的惯例。就连弩箭在雨中也飞不了多远,换了步弓更不用讲,莫说弓弦,淋了雨弓片一涨一缩,整张弓都要废掉!守城一方好歹还有石头可以向下砸,攻方则没有任何压制城头打击的手段,只能一边爬梯子一边被人往死里打!第三是战斗准备。守方可以趁机向城头搬送补充各种装备物资守具,攻方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,即便是逼着辅兵打造些攻城器械,兴许等太阳出来一晒,推不了几步就散架给你看!这不是危言耸听,为什么古代建筑和家具多使用榫卯结构?劳动人民的智慧固然可以骄傲,但这可不是主因——真正的根本原因是没有冲压机、锻压机而完全依靠手工锤的时代,钉子很贵,你用不起!否则叮当两榔头的事,谁耐烦刨、削、锯、锉、再又凿又磨地整上大半天装一条凳子腿儿?攻城器都是一次性用品,木材泡了水会发涨,晒干了又会缩,坑坑洼洼的路上颠几下,榫脱了卯,可不会散给你看?
但此时此地的这场雨,对奢安二位可绝不是什么好事。漏风漏雨的破屋真不如营帐不说了,原来的东墙、现在的那道土垒,时时牵动每个人的神经:没有墙砖保护的土坯,会不会吸足了雨水突然被自己的重量压垮掉?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问题——虽说夯土很坚硬,不怎么透水,可那该死的罗叛狗不是硬给扒开了几道大口子么!即便不塌,再坚硬的夯土也是土,淋了雨就变成湿滑的泥,等雨停了,那孙杰若是来攻,空身走着脚底下都打滑,怎么反击,怎么守?
“去蔺州怎么样?听说被罗乾象打下来,只把九凤楼烧了便离开了。打过仗自然会有不少损坏,可再残破也总比这里强些吧?”说话的是安邦彦。
“去不得的。”奢崇明没抬头,指了指眼前的火盆,“蔺州‘七山一水两分田’,好年景时田产最多也就只能养得六七千老小。地形上就像这个火盆,四外都是山,地方不大,周围大小山头却有四百多座,还有几条大沟,只要四外被大军围住,不用打,所有人都得被困死在里面。”
蔺州是奢家的发祥地,环境地理奢崇明当然比旁人熟悉得多,他讲的是实情。但他如此说,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。安邦彦起兵,几乎把贵阳变成一座死城,给明国造成那么大的一场麻烦,如今自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不过安家还有另一支血脉:安位。安位始终没跟明国撕破脸,尽管暗地里少不了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