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场内众人的表情,朱由校笑了一下,摆手止住刚要发问的张惟贤,正色继续说道:“朕非不近人情之人,亦知各营诸将统兵之艰,是以朕命英国公整肃军纪,查补缺额。此举非要将老弱之兵弃之不用;亦并非要追究诸将以往之责,更非要绝了诸营将官的进项。”
“以此次平叛之事观之,吾大明各营,虽多糜烂之事,但大体尚知忠君爱国。比之诸般尸位素餐的朝臣更是强上百倍。”
“而我大明素来以文御武,此举非善;朕意已决,今后吾大明当行前秦军功爵制,诸般细节,可由五军都督府定后呈于御前。”
“至于裁汰下来的士卒和各营将领,愿意返乡的,除清欠历年饷银,再依服役年限一次性给予补贴外。凡愿继续供职军中的,朕就将各处皇庄、卫所土地划归军屯,按人分配田亩、农具、耕牛,每年只需上缴收成三成折价现银即可。至于因在军中伤残、病残而不能劳作者,除照发耕地外,皆由内帑出钱配给耕奴。如此,诸将士可还有异议?”
随着皇帝的讲话被逐级传达到场内每个人的耳中,刚才还乱哄哄的广场此刻竟陷入了一片沉寂。
又过了好一阵,从震惊中缓过神的张惟贤和朱纯臣互相对视了一下,齐齐出列拜道:“臣启陛下,兹体事大,是否与内阁诸公议后再定?”
朱由校右手一挥,左手按住腰间佩剑说道:“朕意已决,内阁之司,本为论思顾问;诸般兵事,如统军、练兵,今后自当归于五军都督府辖制,至于调兵、移防等事,当先由五军都督府先呈条陈于兵部和内廷,待内廷、兵部、五军都督府共同加印方可施行。”
“日后,也不仅是兵部,今后凡入内阁者,皆当辞去各部值司,且严禁阁臣兼管六部。且六部诸事,许六部尚书自决,凡六部内部事务,皆无须再经内阁裁决;若需协调其他各部,则各部堂官与阁臣共同廷议报于御前。”
“内阁每半年依律考较六部诸官员政绩即可,凡有决策失误或造成国朝重大损失者,可造册呈于御前;待厂卫核查属实,则依律查办,核查不实或有过不究者,则依律严惩阁臣。考较细则不日即会出台。此事朕意已决,司礼监可即刻拟旨,明告天下。”
缓了缓,朱由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,对着两位国公说到:“更何况,这内阁首辅和兵部尚书都被抓了,卿等与谁商议?”
呆愣了片刻,两位国公这才反应过来。感情皇帝今日此举还当真不是心血来潮,先有施鳳来这个老狐狸辞了尚书之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