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了揉眼睛,暮光从窗棱里一点点温柔地浸润入内,空中的尘埃四处飘散,携带着光的粒子在千吾贺眼前乱窜。
这一觉睡得真香啊。千吾贺撑起身体坐直,立刻感受到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,有些冰凉的感受还停在肌肤上,应该是伤药。
果然,诸伏景光是个好人,才不会像降谷零那样冷酷无情——某记仇的真酒如是评价。
这一觉虽然睡得沉,但并不长久,大概只有二十多分钟。千吾贺放缓动作注意着伤口伸了个懒腰,便掀开仅搭住他肚子的绒毯,向着屋外走去。
咕噜噜,骨碌碌。刚一脚踏出门,千吾贺的腿上便撞过来个小东西——还是那只影茶杯。千吾贺一把抓住了这只小东西,它大大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千吾贺,也许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看得见它,还能把它从地上拿起来。
于是刚巧回来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,就看见白酒莫名其妙地站在门口,跟无实物表演似的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。
“鹤田棹。”这是千吾贺出来做任务的假名,诸伏景光喊了他一声,走的更近了一些。
然后事情发展就不对起来,他和zero一起看着白酒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个温柔笑容,对着手指间的空气说了一句“小东西,快走吧”,最后松开了手指。
???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头上现在一定充满了问号。
他在干什么?这对幼驯染在彼此的眼中读出了这个疑惑。诸伏景光更有些担心,他总觉得自从上次的背叛风波之后白酒似乎有些异常,现在这对空气说话的操作更印证了他的猜想。回组织有时间一定要带白酒去基地的医务部看看,诸伏景光有了这个计划。网
他走上前去,想要问问白酒他刚刚到底在和谁说话,谁知白酒转过脸来,那双阴郁的赤红色眼睛盯着自己,嘴唇微微翕动,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,连唇形都不明显。
诸伏景光更迷惑了,刚想开口,却听白酒淡淡地说了一句“逗你们玩呢”,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,把戏得逞的笑容。
不,不对。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不觉得刚刚白酒在开玩笑,因为他张开嘴唇的当时,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恳切,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却被堵住了唇舌,那双眼睛分明像在哭一样。
青年的身形在这个秋末里太过单薄,风吹开他挡住面容的半边头发,脸上交错的疤痕让他如美玉碎裂,在这满庭的枫叶纷飞中,白酒脆弱得像翅翼破败的枯叶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