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三虎看在眼里有些拔不出来。
也不枉他从流贼里把她抢出来,还一路逃到了这里。
“你对他们说我是你男人?”
黄三虎想乐,但是肩头的伤一阵阵刺疼,让他咧着嘴“呲”了一声。
奇怪,这地方不是早就麻木了么?
他摸摸肩头,发现肩头的创口被重新包扎好,能感觉到疼说明他的手还有救。
婵娘端起一碗粥开始喂黄三虎:“主人家为了救你,用了极贵的药,本来人家没要饿们啥东西。但是我替你做主,把饿们两个都投身到了这张家的门下。恁要打要骂,等伤好了再说。”
这话把说的黄三虎一愣,但转瞬就丢开了,算逑,反正白捡一条命。
就算不投在人家门下为奴,他这个样子带着婵娘根本走不了多远,不用多久会落在流民或者差役的手里,那时才叫生不如死。
黄三虎就着便宜媳妇的手喝了一口粥:“那你把咱们的来历都告诉主人家了?他就没看上你?”
“说甚呢?”婵娘瞪了他一眼,“恁是没见过老爷的两位姨娘,那都是天上下来的人物,怎的会看上饿?张嘴~!”
一大勺热粥把黄三虎烫得直嗦嘴。
画舫继续往长江上游进发,沿途风景虽好,可张守言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致。
江北岸边有三三两两从北边逃来的流民在岸边徘徊,有的踉踉跄跄追着画舫跑了一段路就倒在了地上,然后其他的流民一拥而上。
董小宛和陈圆圆一路吐了好几回。
画舫路过燕子矶,又看到几艘船从江北运了一些流民过来。
一众豪奴将从江北选来的流民赶下船,各自按了手指印然后瓜分一空。
有一对母子被分在两家,两人抱着哭嚎一片,豪奴的棍棒随之如雨点落下,须臾间那对母子的尸身被扔进了滚滚长江,其他流民都乖乖的捂住了孩子们的嘴,认命的随着人流分成几股,麻木的往内陆走去。
张守言重重的吐出了胸口的一口浊气,这天下确实该换个人间了!
南京古称金陵或者建康,自古号称六朝金粉之地,又是本朝龙兴之所,南直隶治所所在,更是江南的经济、文化中心。
单单那条在董小宛口中描述的秦淮河,就是一条流淌着金银和脂粉的人间胜地。
“老爷,在南京安顿好之后,妾想去秦淮河上去拜访几个昔日的姊妹,可好?”